第二表→1.佛學概要十四講表 第二講表 研究佛學須先略知別相 李炳南老師主講 六十六年七月十五日


(甲)佛學難解

現在咱們還不懂,才研究佛學,研究的佛學汪洋無邊,空間時間那樣大,從那兒入手?從別相入手。昨天講華嚴經,因緣有六種,有別相、總相。羅漢只懂得總相,菩薩才懂別相,才能破塵沙惑。咱們研究學問,要緊研究別相。何謂別相?就是每樁事情一部分一部分地研究。譬如一個人,不能說你是人,人這一部分叫頭、這叫手,頭還分眼、耳、鼻、舌,這是外頭,再研究裡頭還有腦,還有神經系。佛學這麼麻煩︱塵沙惑,不這麼麻煩,如何破塵沙惑。學了佛學再學醫學……,都好懂。佛學難解,街上流行的這些人們,他不是學的佛學,他根本不懂佛學,你們今天是來研究佛學的,我並不是叫你們來拜拜的,這另當別論,我也不是禁止這個,但我少幹這一套,你把這個研究明白。
何以難講?佛學本身複雜,宇宙太複雜了,人生也太複雜了。宇宙、人生既然都複雜,你要講佛學須用言語講,言語說些什麼話呢?你的言語就是宇宙人生事情的道理,宇宙人生道理既多且複雜,言語簡單講得出來嗎?我講十四表,大家還嫌複雜,簡單聽不明白,複雜就難說,難說就難講;難講,聽的就很難解,怎麼辦呢?得有善巧方便的方法,什麼善巧方便的方法呢?講一個人,不講整個,就找出一個人來講他的手,很簡單了,這不是一個人,再一步一步地來。人有兩隻手,會了一隻,這一隻與那一隻一樣。光會了手還不行,再會腳,腳和手不一樣,腳趾和手指不等長,不說都不知道,在自己身上的都不知道,還知道宇宙?怎麼說我不知道?你知道,你眼上的眼毛有多少?說不出來。
說聽有方便:學佛四階段—信、解、行、證。不信無法說了,解了再信,一輩子也不能信了,一輩子尚未解明白就白了頭髮了,隨信隨解。「信」依第一表,總表。想「解」須一段一段地說,有次第的。表第一個總介紹,第二個研究佛學,看經典、論,依照第二個表幹,第二個表學會了,這個方法,社會上的什麼事情,都拿第二個表去推斷。
(乙)諸法三分

諸法,就是代表字,一切一切的事情及其道理,事情和道理是分不開的。宇宙的事理都是這個原則,這個原則是見到這種事情就用這三種方法去分析。「體」為本體,就是本性,中國用二字講,性與質,有形相的叫質,沒形相的叫性,質是物質,二字不同,但大家都合稱性質。本體是什麼樣子?樣子是現象,即「相」。有了現象才有作「用」。這三字很要緊,一切一切都不離此三。扇子的本體為何?現象、用處為何?衣服的本體、現象、用處為何?都不離此三,這叫佛學,即宇宙人生觀。家常、平常的事情,還糊裡糊塗,用此三分析一切事不會錯誤的,錯了就是糊塗了。
體為性,不得已才講性質,質非本體,性是本體。質何以非本體?質,析之本無,仔細分析它,如衣服,什麼做的?天然有衣服嘛!衣服也是上帝做的啊?不是。布做的,布是線做的,線是絲成的,……一直分析到空。空是其本性,萬法皆空。所以性,空而無質,真空,沒叫物質。比方(別拿比方的東西就當本性,那就壞了,是無法說,拿個例子比喻比喻,比喻完了,這個東西就不要了。)如花,本體有香,花有質,香無質;鏡子有光,光亦無物質。這個比喻代表空,這是不得已才對初學的這麼講。香與光再進一步講也不是物質,光是六塵中的色,香是六塵中的香,不是真空,不是真空之香,此處是方便,若連這個也沒有,就是空空空,都空起來了,那大家聽不明白。眾生都有佛性,礦物與植物有沒有性?上帝有性嗎?我的衣服有性嗎?對初機講高級的,聽不懂,不到時候,幼稚園不能講微積分。真空無體,衣服,布為其體;錯了,若為其體,那麼凡是布,都得做衣,不做別用才是其本體;但布可做手巾,所以布不是衣之體。線也不是布之本體。萬法無體。
相,大空氣之中,空氣非空,氣體,有了氣,與其他物質一和合,化學變化,變化集合集合就出現象,不一定出什麼樣子。現象暫起幻有,中子、電子、原子合起成現象,中子、電子、原子都不是體,不是真空,這都說質、元素、質素,緣合則現象,緣散即空。水為氫氧化合而成,本來沒有。山為土和石頭集合而成,若去了土和石,光了,則沒山了。大如須彌山,小而一粒介子(一粒米很大,在佛學上如一須彌山),都是如此。
有了現象就起作用,作用各不相同。用為相的一種力量,水為液體,遇冷成固體,遇熱成氣體,雖一物作用不同。
六種因緣: 體 總相
別相 相 同相
異相 用 成(力量形成)
滅(力量過去)
你我都是人,都有頭、手……,都是相同。但不能說你就是我,我就是你,長得也不一樣,姓也不同,人心不同如其面,聲音不同……—異相。
(丙)生起三由:因、緣、果。相,發生現象有三種因由。

因—原動力,才上來什麼也沒有,忽然間出來的原動力。有了機,中國云「知機其神乎」,懂得機,學問就不得了了,一動就知道了。咱們大動還不知道,這個不行,動機很微細。大動如地震,地球動不算不大,地球不是死的,動的,自轉、公轉,但感覺不出來地在動。無論何事都有因,如五穀須先下種,因即種子。萬事萬理必有因由,法院判決書亦得先有因由,再論結果。因為開頭,果為總結。學佛為得好處,即得結果,得什麼結果?我不想升官發財,想證羅漢果,則需種羅漢果的種子;想成菩薩、佛,則需種菩薩、佛的種子。種子不一樣,做壞事就是地獄畜牲種子。現在各國總統、國務卿,青鬼種,後來不得了。下了種就結果,有什麼法子?要沒法子,我就不學佛。學佛、不學都如此,學幹什麼?能變。「眾生畏果,菩薩畏因」,因不能結果,一般人不懂。稻種子放玻璃瓶,看到九十多歲,也長不出果子來,沒有緣,即土、日、肥……萬法因緣生,緣控制住,什麼也能辦。現在才學佛,不要覺得晚。殺了人,落到八識田中,你若仍終日殺人放火,在社會上盡做不善業,久了,種子就成熟了。農藥非即蘋果或米,只是為其助緣,你只要將緣控制住就行了。
緣很複雜,原為四種緣,唯識上很明白,講三種緣為了好懂方便。因,即緣,因中包括緣,緣中包括因,有遠近之別,因稱親因緣,餘較遠點。萬法四種緣才能成就,不易講,講不完。宇宙萬有很多、很大、很複雜,歸納成色、心二法,色為有形質的,凡無形質的都歸成心法。形形色色的看得見,心誰也沒看見。佛學上講的心不是肉團心,心經: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萬法離不開五蘊。動物、植物、礦物三種,動物有心法,為有情世間;植物、礦物為色法,不是萬物都有了嗎?人的身體為色蘊,受—接受、想—思想、行、識—分別(色——五根五境、受——對境承受、想——對境想像、行——對境起一切感動、識——對境了別),都看不到,世間動植礦三者合起作用,那裡講經都不講這個,你來,我不得不講。我若到街上講,講不到半個鐘頭,大家都走了,這是一定的。我講什麼不走呢?孫悟空、豬八戒、唐僧取經,他那兒變化無窮……則大家都聽了。這就是說緣。眼,有根,不是眼球,看見外頭電燈,燈為塵,眼根對塵,知其為燈,發亮。眼及燈都不知其發亮,當中的識,起分別,知道是燈發亮,根塵識三者和合。根塵一接生識,若不接則識就沒有,起不了作用。這一接合就說出親因緣了。
所緣緣、無間緣、增上緣三者各依其相分而起。相分,為外頭的現象。燈為眼的現象,眼之所,為色。聲為耳的所,所以眼聽不見,根塵對對了,才能生識,才結果,否則結不了。有能有所。
無間緣,千說萬說離不開心法,心與心所不間斷,稱無間緣,若中斷了就不結果了。心與心所離開,不攀緣它了,人造罪業如霜雪,智慧如太陽,有了智慧,控制住,不讓它攀緣,這個東西就完了,即「罪由心起,將心懺。」你在這兒叩頭,消罪業了嗎?沒有。幹了不好的事,如我當小偷,改了,不是不去就是改了,不去了,警察捉不到,因果報應所造之偷盜罪仍在,怎麼辦呢?將心懺,偷的心沒了,即斷惑,偷心沒了就不結果了,「心若滅時,罪亦亡。」「心亡罪滅兩俱空,是則名為真懺悔。」佛學不迷信,無間緣,令其斷惑就行了。
增上緣,為旁邊加上一個力量。看看就行了,不必我講。
有了緣當然就結果了。因果,不是當時種,當時熟,種西瓜今年可吃,種桃子明年也無法吃。不是佛法不靈,沒到時候,時間長短不同。緣也有大小,如二地種稻子,彼地土、肥、種子……都好,此處不澆水、不施肥、踐踏……所以長出來不如人。結果遲早有時,不用我講,一看就明白。後頭那一條大家看一看,或許就自己明白了。
六十六年七月十六日
挑四個表由同學講,另十個表我講完了,有時間再向同學講此四表的大意。十四個表都有系統。覺悟,破迷啟悟是重點。先講總相,昨天即講別相,大家研究、看書、在外頭演講,可按照此講,即可上軌道。我說上軌道,不得不這麼說,我的目標用意都在這上頭;但是同學們聽了以後,能用不能用還是個問題,何以如此說?講得慢一點,多少還可以有思惟的時間,大家就知道;若沒有思惟的時間,功課排得緊,怕的是沒有用處。
昨天的重點是體、相、用,及因、緣、果,四種緣。今天繼續第二講表「法有兩端」。
(丁)法有兩端

凡事都有理有事,此亦全稱肯定,如書本、人……世間萬事萬物都有理有事。
事,可用言語,也可不用言語,你在這裡做可以做出來,這就是事。可是為什麼這樣做呢?問問這個理,這就是理。理,不能做,表現出來很難,必須用言語講,事情須用身體做。可是一樁事都有理有事,若只具其一,那就錯了。如人有精神、有物質,一個也少不了。物質即人的骨、肉……,精神即思想。光有思想無骨肉,思想要寄託在什麼地方;光有物質無思想,則與泥巴人、木頭人一樣。萬事都很複雜,如今日西洋哲學走偏路,不知融合,物質只講物質,凡形而上的它不採取,形而上即思想。就好比科學,上月球,沒思想,只兩隻手就能上月球啊?很簡單的事,讓他們一弄,弄得執執著著的。有時候講事,講事時離不開理。切豆腐,豆腐的做法我知道的有一百多種,不知道的那就不必說了,全在刀法,刀法很大的學問。孔子云:「割不正不食」,不方正不吃,肉丸子圓圓的,吃不吃?正指刀法,豆腐切成片,炒出來是一個味道,切成條、方塊……味道都不同,問久知味的,他一嚐就知刀法如何。孔子云:「人莫不飲食也,鮮能知味也。」大口塞進去,不知味,飽了,如此何必要名廚?我沒學過做菜,但會切會做,我學佛之故,學佛什麼都會了。有理,不能排開事光講理,則講不通;光辦事也不行;理、事得合作。
我有一個毛病,講了高興就坐不住了,講經不得不坐,講經需有一定的態度,要恭恭敬敬的。
第三表由同學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