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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學概要十四講表            徐自民老師主講 八十五年七月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八講表


 
雪廬老人編表/
徐自民老師主講 
         民國八十五年七月講於台中市佛教蓮社大專佛學講座

        
 
八講表
(內容設施梗概)

 


    第八講表是「內容設施梗概」。內容指佛學的內容,佛學的內容說起來太廣泛了,非常多。可是研究任何學問總是要提綱契領,提綱契領就是梗概,說一個大概,可以說這一張表真正告訴各位佛法的一個綱要。分成甲、乙、丙三段。

    (甲)、佛法總綱

    甲這一段講「佛法的總綱」,就是講「體」,佛法就體這一方面來講。這個體是什麼呢?指佛法來講的,萬法都講體、相、用,這是講佛法這個體。佛法這個體就是總綱,它分成「戒、定、慧」三個綱領。這在楞嚴經裡就是這麼講,楞嚴經裡面說學佛怎麼學法子呢?「攝心為戒」,所謂戒就是學的人把凡夫亂糟糟的這個心,把它收攝起來,這叫做戒,不讓心亂跑。我們中國文化,孟子也曾經講:「學問之道無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。」一般人的心放到外面去了,收不回來了。你研究學問什麼呢?求其放心,把放出去這個心收回來,收心,我們儒家的文化也是這麼說的。在佛法來講這個戒,就是攝心,攝是收攝,攝就是攝影,照相攝影那個攝。攝心為戒,把散亂的這個心,把它收回來。「因戒生定」,因著這個心收回來,不會散亂了、不會亂跑了,就生出定功來了。有了定功怎麼呢?「因定發慧」,慧就是智慧,因為有了這個定功就發出來這個智慧,就因定發慧。「是則名為三無漏學」,無漏就是澈底的。我們凡夫都是有漏的,漏是什麼呢?漏到生死,在六道裡面,生了死、死了生,都是有漏法,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生死,都是為著生死來做那些事情的。造惡業固然是生死,造善業,一般人講,做做善業,今生不好,求來生,他還是在六道之內。來生享福,你享怎麼樣的福?享福的時候又造業了,那個都是有漏的。這個戒定慧三個是無漏的,是無漏學,你一求這個學問,就是逐漸逐漸了了生死了,不但了生死,而且到最後要成佛的。這是佛法的總體,總體就是這個戒定慧三種無漏的學術。除這戒定慧三種無漏學術,你們各位世間研究那一門學問都是有漏的,說實在的話,任何學問都是有漏的。

    首先看「戒」,戒是什麼呢?「防非止惡」。「非」跟「惡」是類似的。「非」是一切不合理的事情、不對的事情都叫做「非」,這個當中當然包括有很多造惡業的事情。止惡,「惡」是純粹講的惡業、罪業。「非」當中除了罪惡以外,還有其它的比較不屬於罪惡,但是沒有那麼嚴重,說起來它不對的地方也是「非」,「是非」嘛,凡是與「是」相對的都叫做「非」。這個「戒」就是說,防範非的,一切不對的事情都要把它防範,不要發生。止惡呢?我們凡夫眾生大概不做惡業的時候太少了,人人造惡業,人人都不會承認的。我們就拿言語說吧,我們說了一句話,別說是有一次罵人啦,不必說啦,就是無意地說了一句話傷害人家,引起人家的煩惱,這就是惡業了,這是口業。這麼一想我們那天不造業啊?止惡什麼呢?就把這個惡業止住,已經造的業、正在造業,我們把它止住,不要再繼續造了,這叫作戒,戒就是防非止惡。這個在三藏,屬於律藏,屬於律部。戒在釋迦牟尼佛為弟子們制定的戒,一條一條地列出來的,後來記載在經典裡面,屬於三藏,屬於律藏,屬於律部。還有,在條文裡面沒有舉出來的,沒有舉出來是概括,歸類地,「聚」屬於律一類的,這叫「攝善法」。那就是說為什麼守戒呢?戒是「防非止惡」,把這個非的地方、惡的要止住,那麼相對地來說這就是善法。所以戒裡面有的是必須要做的,善是必須要做的;惡事情就不能做,禁止、不能做,這都是戒。惡事不受禁止、繼續做是犯了戒,善事該做的不做也是犯戒。但是無論是善事、惡事,凡是一條一條佛制定出來的話,那就都在律部裡邊。還有沒有制定出來的話,這一類的凡是屬於善事情的也都是規定在戒這一類當中,這叫「聚」。為什麼這個聚呢?佛在過去制定這個戒,在那個時候的,到後來時代有變的,人的生活狀況隨時有不同的啊。譬如說,我們受五戒的人來講吧,五戒有戒飲酒,還有現在人家有抽煙的,也不能說我們佛教徒受了五戒,五戒裡邊沒有戒抽煙啊,你沒有戒抽煙,但是你已經受了五戒的話,這個煙最好不要吸。吸煙傷害身體,也不雅觀,一般年輕人就是學著要抽煙,實際上是有妨礙,並不好看。所以學佛的人,雖然在這個戒裡面沒有禁止這一條,禁止吸煙,但是屬於善法,不吸也就是善法,那麼這個也要把它自動地,研究這個精神,自動地要守這個善法。舉這個例子,還多得很哪,我們該幫助人的話,就應該幫助人,這個通通都是善法。

   「定」是什麼呢?「息慮靜緣」。慮是一種思慮,我們凡夫思想,考慮這個、考慮那個,你所考慮的,考慮就是思慮,想到這個、想到那個,實際說起來都是妄想,想著怎麼樣發財、怎麼樣取得權力,這都是在妄想。「息慮」,息就是把這些慮、這些妄想,把它止住,止住才能夠定。比如說,你一方面在那兒打坐,在那兒修定功,一方面想到股票今天開盤有多少、收盤有多少,為著什麼呢?你自己在經營股票,一方面經營股票、一方面在學定,你趁早不要學了。這些你定不下來的,為什麼呢?你那個慮啊,你的腦筋就是放在那個上面,時時刻刻在那裡變動,一變動的話,你整個心就放在那上面,那你怎麼定得下來?息慮就是息這一類的事情。「靜緣」,緣就是攀緣,外面那個緣,外面的境界叫所緣緣,我們內心往外邊去攀,攀那個緣,能攀緣的這個心,能夠靜止下來,靜緣就不要對外面攀緣了,外面那色聲香味觸都不要攀。不但色聲香味觸不攀,就是自己的第六識起來的法塵,也不要想它,法塵一起來,就把它打消。禪宗就是這樣啊,法塵隨時起來,隨時把它滅掉,就是觀這個心。所以禪定功夫也叫做靜慮,靜慮就是個觀心,妄心把它淨掉、把它止住。這個在藏經裡邊是屬於經部。除了經部的,還有屬於這一類的,在經裡沒有講到的這個,聚是什麼呢?我們凡夫起的念頭,不起念則已,起了念頭無非就是損人利己。入了定的時候,這個妄念自然而然地,功夫好能夠定下來,把一切的念頭都能夠停止住。各位,你剛才聽我講的話,你不要心裡害怕了,那我們現在在學校求學,學的是商業、學的工業、學的文學、哲學等等,將來都要用思慮啊,那我不思慮怎麼辦呢?將來怎麼工作啊?你不要想這個問題。功夫好不好的問題,開始的時候,你就是一邊工作,一邊心裡,不必在家裡盤起腿來打坐才叫入定,你懂得這個道理,你就是跟人家作生意,心裡還在定的時候,隨時都能夠定得下來。理很重要,明瞭這個理的時候,做生意歸做生意,開工廠歸開工廠,你研究哲學你儘量研究哲學,你定還是在那裡定的,而且由於這個定的時候,你的哲學更能夠深入,人家所見不到的,你能見到。你學文學的時候,你有定功的時候,隨時有那個神來之筆啊,人家沒有神來之筆,你有定功的,隨時都有的。這個跟你各位求學的時間沒有妨礙,反而有幫助,看你會用不會用。起了念頭就是有妄念,但有定功、有功夫就能把妄念止住。定功能夠顯現、出現了,就﹁能引功德﹂能引接很多的功德,這是聚,就能夠引發很多的功德,這就是聚。

    慧是開發智慧。楞嚴經就是這個講法,受戒而持定,因為有定而開發智慧,這是屬於定。另外,大原則雖然是如此,其中教理也非常重要,你把佛教佛法這個理論貫通,智慧自然也開發出來了。世界無窮無盡那麼大,各種學問的研究者或藝術家能夠把心胸一開放的時候,智慧自然就開發出來,在於你能不能用而已。為什麼這樣子呢?因為我們人人都有真如本性,你只要把這個妄念,妄念就是一種障礙,把這個障礙去除了,本性顯現出來,智慧就發生出來了,這一定的。所以慧是「去惑證理」,「惑」是貪心、瞋恨心,對人、對事不稱心的話,就對人發脾氣,對事情怨恨,還有不明瞭因果、不明瞭道理,這叫愚癡,這貪瞋癡,是最根本的三種惑。除了這三種以外,還有很多。去惑就把這些惑必得斷除掉,斷除的時候,就證到理,理就是真如本性,證到真理。那麼證到真理,理上面開發出來的智慧,就這樣了。在這邊講「慧」,有時候講「智」,有時候「智慧」合起來講。講慧是屬於論部。經、律、論,三藏經部、律部、論部。經部是佛所說的法,弟子用文字記載下來,這是經。律是佛制定的戒律。論是大菩薩解經的,解經的註解,這是論。

    (乙)、佛法大意

    乙「佛法大意」,這是講「用」。能「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」,心裡隨時都是很平靜的,心裡很安然自在,這個時候念佛才能念得好。如果說沒有諸惡莫作、沒有眾善奉行這兩種助功夫的話,佛號儘管念起來,念不到幾句,那個佛號帶走了、轉了,轉變成為煩惱,在那裡轉了,不知道心跑到那裡去了,所以要有助功夫,助功夫非常重要。唐朝白居易是大詩人,也是文人,這個人很好,他學佛,後來也學淨土宗。當初他問了一個鳥窠禪師,他問說:佛法太多了,我請禪師很扼要地告訴我怎麼修持法。鳥窠禪師就告訴這兩句話:你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就好。白居易就說:這兩句話,三歲小孩子也能說得出來嘛。鳥窠禪師講:「三歲小孩可以說得出來,八十老翁也行不得。」一個八十歲的老翁,從年輕的時候開始行「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」,行到八十歲他還不見得做得好啊。的確如此。要注意這上面的「諸」字、上面的「眾」字。諸惡,別說很多很多惡了,就是講十惡吧,十種惡,十種惡是身體「殺、盜、淫」,口裡面有四種「妄語、兩舌、惡口、綺語」,我們誰能夠把它完全守得住啊?意思當中有「貪、瞋、癡」,這個「都不做」就是眾善了,就不是六根就清淨嗎?不容易的。所以,說起來簡單,做起來不那麼容易的,雖然不容易,我們必得這麼做啊。「諸惡」沒有完全不做,但是我能夠不做幾條,就開始勉強不做,做到最後完全要不做了。「眾善」開始的時候,一條一條地學,學到最後,所有的他都學到了,那就行了。這是「用」。

   (丙)、二門並修

    第三段「二門並修」,二門是解門、行門。「解門」是閱藏、研宗。「閱藏」就是三藏都要把它研究,都要閱。閱一部大藏經,別說現在在學校求學辦不到,將來畢了業,無論做那一個事情,你也沒有辦法,這是「博學多聞」。比較可以行的話,「研宗」,就是一宗一宗地來研究,這是「專精深入」。專宗研究的話,也不簡單啦!中國的大乘佛法是八大宗,每一宗都不是那麼容易。你看華嚴宗,一部華嚴經,研究是夠研究的。天台宗的話,研究法華經、涅槃經,那還得了啊,學那個止觀,好不容易啊!唯識宗的話,堂堂唐三藏大師從印度學回來,帶了唯識論藏回來,他的弟子窺基大師,研究了唯識,用腦筋在那研究,吐了血啊,用那種功夫。窺基大師不是簡單的人物,都是再來人,他用了功夫,火氣上來,研究到吐了血,那樣子才是功夫。現在今日之下幾個人研究唯識啊?知道一點常識而已,你真正把唯識學研究透澈,那談何容易啊!都不容易的。雖是不容易,但是比起廣泛地研究三藏,總是要簡單一點啦。這是解,求佛理的了解。

   「行門」就是真正行門這方面,八大宗當中把它規併起來有:律宗、禪宗、淨土宗、密宗。「律宗」講戒律,他完全以戒律「三業清淨」,三業是口業、身業、意業。口完全不造業,不但不造業,口裡說的話都是要有利於眾生的,這是口業。近代律宗祖師慈舟大師,慈舟大師從他自己自修的日課,早晨一起來、一下床,腳要踩在地下,他就有一個戒律,「若於足下喪身形」,假如說有小動物被我這個腳踩死了,這個沒辦法啦,這個是隨時,律宗祖師他也講到,我們一舉一動的話,你腳也不能看準了才走,那你怎麼走路法?你沒辦法走啊!他說「若於足下喪身形」了,「願汝即時生淨土」,我發願,願你在死的時候馬上生了淨土。這都是戒律,一舉一動求其身業清淨,不造任何業,這個不容易的,誰能辦得到這樣?意業的話,那就是起了念頭就是清淨的,這叫三業清淨。這個三業清淨是「正法時期成就」,正法時期,釋迦牟尼佛滅度之後的五百年,那個都是佛弟子傳下來,傳到五百年這個時候,還算是正法,沒有變化,這個戒還是可以有成就的。等於儒學,顏子問孔子怎麼樣學仁,孔子告訴他「克己復禮為仁」,孔子教他,你在禮上學,你把禮學會了,仁就學到了,那就等於學戒。學戒是功夫最好的人,領悟能力最強的人,孔門的大弟子那麼多,孔子教他學仁,只有教顏子從禮上面學仁,別的弟子孔子沒教他這麼學的,學戒是非常不容易。

    第二是「禪宗」,禪宗叫做「明心見性」,明心見性先要明瞭自己有這個心性,明了之後再又斷了這個惑,斷惑證真他才有成就的,這是「象法時期」。象法是在正法時期五百年之後,一千年,這個都是象法時期。象什麼呢?還相似地,還像一個法。中國唐宋那個時候,還算是象法時期,所以學禪還有很多成就的。

   「淨宗」,淨是淨土宗,「帶業往生」,三業清淨也辦不到了,明心見性也辦不到了,那只有帶業。業是造生死業,這個生死業在當生是斷不了啊,一個業種子就是煩惱的種子。斷不了怎麼呢?仗著阿彌陀佛發的願,念佛往生,把沒有斷除的業,帶著業往生到極樂世界就行。你最低限度要把惑能夠伏得住,惑種子不要起現形,不要在這個世間貪名圖利,不要隨便跟人家爭是非,爭得打架、吵架,這個不行的,必得見到任何人都要和和氣氣的,不管人家對待你怎麼樣,你都是要心平氣和地對待人家,這個煩惱種子不起現形,伏得住,到壽命終了的時候才能帶得了,才能帶業,不然就帶不去的呀。這是「末法時期」,我們現在就是末法時期,從明朝以後就是末法時期啦。末法時期一萬年,過了一萬年,那個時候,末法也沒有,滅法了,那個世間眾生更苦了。

    最後講「密」,密是「三密相應」。什麼叫三密相應呢?持咒,學密宗也不是那麼簡單的,學密宗先把教理都通達了,它跟禪宗不一樣。禪宗先不許你研究教理,先教你參禪。密宗是相反的,密宗先研究教理,教理都通達了,然後教你持咒。持咒要三密相應,心裡在觀想、口裡在念咒、手要結印,這叫三密相應。三密相應是什麼呢?他觀想的是什麼呢?觀想這密宗的特別,他把自己身體莊嚴得非常好,無論是男眾也好、女眾也好,把衣服穿得非常地莊嚴,一般學佛不必化妝,但是你要學密宗的女眾,你盡量化妝,化得非常莊嚴,怎麼呢?你看觀世音菩薩穿的衣服就是世間的衣服,非常莊嚴啊。他為什麼要這樣呢?就是觀想我這個身體就是佛的身體,當生就是佛。這也是權巧方便的法,觀想本身就是佛,心裡想本身就是佛,口裡念的咒就是佛的咒語,手結的印也是佛的印,三密相應,讓你能夠學定功,定功發現了也開智慧,到那時候你自己也知道啦。這個不容易的,雖然講的是當生、即生成佛,印光祖師講得清清楚楚的,那個也是方便地講,幾個人即生成佛了?

    佛法行門雖有律禪淨密,但末法時期只有淨土宗帶業往生能夠成就的。了解「二門並修」,研究解門、研究行門,淨土宗也要研究教理,所以在台中這個道場,雪公老師在過去幾十年,各宗的經典他老人家都講,我們現在老師雖然不在世了,往生去了,我們做學生的講經也是啊,我們各宗都講,不過講歸講,講到各宗經典都是要歸到淨土法門來,修持的時候,我們都是學一句阿彌陀佛的佛號,這個才能夠當生成就的。